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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怨气重重【1989年】 第六章 曾祖母与鬼童

    随着爷爷手中墨绿色衣服渐渐地展开,衣服上的图案顿时映入眼帘,只见衣服正面画着暗红色的一对蜡烛,似乎能看到画上的火焰在这无风的炎炎正午诡异地飘动着,在那对蜡烛中央,一座香坛静静地安放着,奇怪的是,香坛里并没有常理之中应该插的香,只是能看到里面布满了香灰。衣服的背后布满符文,可似乎这些符文与村长手中还剩下几张镇鬼符文有些不同,而对于我这种对符咒一窍不通的人来说,自然是说不出具体的区别。

    爷爷仔细看了看,幽幽地说了句:“这件衣服是灵袍···”听到灵袍二字,所有人都面露惧色。村长接过衣服,细细打量了一下,只见衣服袖口分叉,订上一黑一白两颗纽扣,寓意阴阳两界,领口成半圆形,寓意轮回。“果然是灵袍!”

    我疑惑地问奶奶灵袍是什么,奶奶低声告诉我:“又叫鬼服,专门给那些没办法转世的孤魂野鬼穿的,看这背后这么多的符文,这个鬼怪可能会是个厉鬼!”说到最后一句,奶奶脸上的惊恐之情也越发明显。

    “这棵老槐树是菊芳姑姑移栽而来的,想必这件灵袍也是她安放在这里的,况且这灵袍背后的符文我也只知道她会画。”阿根爷爷盯着灵袍说道。

    老槐树还是这般安静地伫立在人们面前,而这从树下出现的神秘灵袍,似乎也给这老槐树笼罩了几分令人忌惮的气息,仿佛它是一个活物般,诡异地嘲笑着面前这群不谙鬼道的人们。

    灵袍又回到了爷爷手里,爷爷又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遍,突然“咦?”了一声,村长也被这声疑问吸引了过去,只见爷爷捏了捏灵袍内袋,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,立马把手伸进了内袋,待到取出内袋里装着的两张泛黄的纸张,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字,大家都好奇地骢了过来。

    爷爷不认得几个字,将纸张给了村长,只见村长脸上的神情一开始是惊讶,渐渐地变得因惊恐而扭曲,拿着纸张的手不住地颤抖着。爷爷看状,赶紧问写着什么,只见村长吞吞吐吐地说了句:“关于那个鬼小孩的···”曾祖母的道法爷爷是最清楚的,天生阴阳眼,嫁到杨树村之前就拜了一个有名的道士学法术,而她也无法压制其身上怨气的这鬼小孩,无疑是恐怖到了一个极点!况且曾祖母也是因这鬼小孩而死,复杂的心理让爷爷不禁脸孔有点扭曲了起来。

    从曾祖母这两张日记上得知,鬼小孩来历不明,开始的时候曾祖母并没察觉他身上有丝毫怨气,见他独自在野外游荡,老人家顿生怜悯,从一老友处求来这棵老槐树,因为老槐树乃至阴之树,适合这鬼小孩安顿魂魄,而这鬼小孩也似乎感觉曾祖母对他恩情不浅,而且曾祖母还答应他想办法让他轮回,最后也安分地留了下来,没想到的是,怨气日渐加重的鬼小孩,曾祖母几乎都无法压制了,最后无奈托人定制了这一件灵袍。而第二张泛黄纸张上讲述的故事却让人顿吸一口凉气,当年曾祖母既然已经许诺了这鬼小孩帮他转世的,就和鬼小孩体内的怨气做了一场殊死拼搏,最后虽然成功地压制了怨气,也让鬼小孩进入了轮回之道,可曾祖母也元气大伤,且被残留怨气侵蚀,每日饱受煎熬。那张搏斗不像常见法事那般斗鬼,而是取得雄鸡之血,掺入曾祖母的鲜血和两滴大蒜汁,让鬼小孩服下,最后在鬼小孩虚幻的体内拼的法术,可见曾祖母的道法已高深到那般境界,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曾祖母不曾想到的。

    虽然只是这寥寥几句,每个人却都被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,我心中暗想着,要是心中曾祖母还活着,坏脚这般事情哪还需要担心啊?可曾祖母过世已有15年了,想着想着不免觉得有点遗憾和对当年曾祖母的敬佩,第一次听着她这么多故事的我,仿佛觉得她的身影如同神明一般,只是想想就让人安心不少。

    村长的惊恐之情还是未有丝毫减少,喃喃地说道:“当年那雄鸡便是我杀的,而我却不知道原来菊芳婆面临着这般困境!”此语一出,众人都盯着村长,特别是爷爷,似乎等待着他还能够讲出些不为人知的细节来。

    午后的艳阳烘烤着地面,远远看去,接近地面的视线似乎有点扭曲,老槐树的绿荫下一群人等待着村长细细回忆。

    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,清明的前两三天,曾祖母找到了村长。因为之前村长曾和姑妈定过婚,所以对于这个虽未名正言顺的孙女婿,曾祖母没有半点客气。那时曾祖母家算是全村比较贫困的,因为曾祖父过世的早,一直以来全家就靠着曾祖母支撑着,虽然说下面只有爷爷和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姑奶,可是一家人都过的不算富裕。已经近八十的曾祖母偶尔仍然会下地,虽然爷爷极力阻止了,可曾祖母她老人家一直说身体还行,没必要这么早就需要养老了,也确实曾祖母的身体确实一直很好,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却发生了变化。

    清明时节,连着几天的小雨让村子里变得安静异常。村长应曾祖母的要求,穿戴着雨衣在抓了一只雄鸡,准备放血。细密的雨丝飘在脸上微微有点凉意,村长也没问原因,想着老人家既然提了出来,眼都没眨一下,一剪刀就往雄鸡脖子口剪了下去,候在下面的碗里很快盛满了一碗血。看着一碗满满的鸡血,曾祖母的表情有点暗淡,村长知道曾祖母是个神婆,可能受了他人之托要做什么法事,而这鸡血又淋了雨,有些不满意。

    村长有点尴尬地笑了笑:“不行的话我再去杀一只,反正过两天清明了,也必须要杀只鸡的。”

    曾祖母连忙摆手,笑着示意不用麻烦了。道了声谢,曾祖母接过那碗满满的鸡血,对着村长说:“天下着雨,你先回去吧,还拜托个事,这件事情不要喝任何人提起。”

    村长点着头,心中却好奇心顿起:做个法事会有这么神秘?回到家的村长对这事越想越按捺不住,当时还年轻的他对这种鬼怪的事最最起劲,很快就说服不了自己,偷偷地又来到了曾祖母家。

    只见曾祖母穿上了难得示人的道袍,一手握着把桃花剑,一手端着那碗雄鸡血,冒着雨走进了弄堂。这时村长更加好奇了,曾祖母本来就不怎么将本事展露于人前,要不是别人请求,定然不会穿上这一身行头,而此时却主动穿了起来,还冒着雨出了门,越想越好奇的村长偷偷地跟在后面,只见曾祖母站在了那棵刚移植过来不到一年的老槐树,似乎在说些什么,但隔这么远,下着雨,又穿着雨衣,实在听不出讲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,曾祖母就独自走了起来,村长怕被老人家发现,没跟着多远,一直躲在一棵树后注视着。看着曾祖母行进的方向,似乎是河岔口的那片坟地,见状,村长心中顿时发了毛,那片坟地历来是没人踏足的,而现在离清明还有两天时间了,老人家去那边做什么呀?壮着胆子,村长又偷偷跟了过去。

    曾祖母终于停了下来,把手中的碗放在一个小土堆上,从袖袋里掏出一小包朱砂,抹在桃花剑上,口中念念有词地向自己的手掌划去,一滴滴鲜血滴入鸡血之中。蜷在在一旁泥泞沟中的村长心中忍不住惊呼:这桃花剑虽然有点发力,可毕竟是木制的,这么一划就能见血,那要多大的法力啊!心中想着,眼睛却仍然紧紧地盯着曾祖母的一举一动。

    这时曾祖母又对一旁的空气像是说话一般,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,旋即脸色又凝重了起来,掏出一把大蒜,用力一拍,接着在手中紧紧地拧着,两滴大蒜汁滴入了碗中。

    奇怪的事发生了,原本安放在小土堆上的碗凭空浮了起来,雨丝还是这般绵绵得连接着大地,似乎是天地间的联系一般,在这般背景下,曾祖母的身影看上去渐渐显得高大起来。突然碗掉在了地上,在那块松软的土地上,这碗居然生生碎成几片,似乎有人用力砸下去一般,地上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。曾祖母见状,立马坐在了泥泞的地上,远处的青翠的芦苇突然摆动了起来,似乎有什么吸力一般,周围冒出一截的一片杂草都想着曾祖母的方向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曾祖母一动不动地端坐着,突然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几声凄惨的女人哭声,似近似远,顿时吓地村长一身冷汗。正在村长准备逃离的时候,只见端坐在地的曾祖母背后幽幽冒出了一个身影,身影离地漂浮着,一身红衣,在这下着雨的昏暗视线下,显得特别显眼。村长大气不敢喘一口,紧紧盯着这个鬼影,只见那鬼影缓缓地抬起了头,虽然这一幕只是片刻之间,可却让村长记忆犹新。那鬼影脸色惨白,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,却分明传来了阵阵哭声,而这煞白的脸孔,分明是原本与村长订婚却不幸过世的姑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