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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给你糖

    可能是沈梦子在生日会上的惊人壮举带来的冲击太大,赵希西对她有所改观,不再是单方面的剑拔弩张。

    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,但是偶尔可以产生共鸣。此时回到家,徐好洗完澡,头发吹到半干,坐在椅子上捧着厚厚一本老版《红楼梦》细细品读。

    赵希西端着两杯鲜榨橙汁跑过来献殷勤,徐好接过杯子小口喝下,弯唇赞一句:“好喝嗳。”

    赵希西下巴一扬,满脸得意道:“那可不!也不看看是谁榨的。”

    她一屁股坐在床头上,扣着手指欲言又止,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,纠结、不安、紧张的时候都会做。

    徐好放下杯子睨她试探着问:“怎么了?有心事啊?”

    赵希西长泄口气,选择坦白交代:“青橙,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,谁都不知道,只有我知道的秘密。”

    “我喜欢陈路杭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个答案,徐好没有感到太过吃惊意外,她也有暗恋的人,懂那种晦涩难言的心情,整个人像是一汪湖水,随着他的态度转化自己的处境,他高兴,她替他开心,他难过,她恨自己不能给予任何的帮助,他靠近她的时候,就像是在她平静的心湖投入一颗石子,水花四散,湖面泛起阵阵涟漪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跟他告白吗?”

    赵希西摇头:“我不敢,而且我觉得他才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女生。”

    徐好诧异,在她看来,赵希西就是最幸福的小公主,有无可挑剔的家庭,父善母慈,兄长疼爱,人也长得漂亮,杏眼肤白,像是热血漫画里走出来的元气少女,小太阳一样的存在。

    这样的赵希西在面对喜欢的男孩子时也是会自卑的。

    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,喜欢一个人会把自己放的很低,低到尘埃里,可心是欢喜的,从尘埃里开出花来。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,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,但他给她的快乐,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。

    爱情,原来是含笑饮毒酒。

    徐好放下手机攥着的书,拉住她的手: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?希西你真的特别好特别优秀,他喜欢上你一点都不奇怪,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?可我成不了你,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之前不喜欢沈梦子就是因为他,他们初中的时候就是同班,关系一直很好,她是陈路杭为数不多的女生朋友,之前都传他喜欢沈梦子,他没占出来否认,我不是因为妒忌讨厌她,我就是看不惯她一方面喜欢白子钰,一方面又理所当然地消耗陈路杭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是,今天我看她当众跟白子钰表白,又突然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,我蛮佩服羡慕她的,这独一份的孤勇可不是谁都有的,以他们多年的认知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白子钰不喜欢她呢,她偏愿意把这份喜欢跟已知的拒绝都扯在明面上,这点儿我挺欣赏她。”

    徐好心里酸酸的这感觉又甜又伤,手握成拳头和她对碰:“是啊,致敬所有的真心,无论看得见或看不见。能有一个明知道没结果,重来一次还是会喜欢的人真好,不求山水同行,感谢曾经来过。”

    赵希西忍住眼眶里的湿润雾气,笑容灿烂地说:“你像一个资深情感专家。”

    徐好心说,医人者难自医。

    翌日,舒思敏单位调休,一大早去超市买回一大堆东西,说是要给孩子们好好改善一下伙食,徐好写题写到十点钟从房间里出来,抬起左手放在右边肩膀揉酸痛的手臂,长久压迫产生的疼痛难忍。

    缓了一会儿走到厨房帮舒思敏打下手,舒思敏推拒让她去看会电视,她说不用还不如厨房有意思呢,舒思敏笑着摇头,随她自在。

    其间,聊到白子钰,她诧异:“她妈妈去世了?”

    舒思敏长叹一口气:哎,太可惜了,他妈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,人也漂亮,阿钰随他妈妈,具体也说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,说是自杀,那孩子从家里搬过来那年也才十四五岁。”

    想到白子钰一个人伶仃,舒思敏一阵心疼,转过身:“要不青橙你别择菜了,去阿钰家喊他过来一起吃饭,这小子好一阵不来了,别傻站吧,快去吧。”

    徐好木木应下,忙不迭地跑进房间里,想给他发个信息,想了想放下,换上衣服,出门。

    白子钰打开门,看到门外站着的人,颇有些意外:“你怎么来了?”话是这么说人还是实诚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。

    徐好换好拖鞋,跟在他身后,他示意她坐在沙发上,她听话照做,:“阿姨让我来喊你过去吃饭,今天做了好多菜,你要来吗?”

    白子钰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,一副混不吝的懒散样,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点沙发扶手,想起什么问一句:“喝不喝可可牛奶?冰箱里有。”

    她点头说好,他起身去拿,白色卫衣下是遮不住的少年脊骨,肩膀平阔,身型挺拔像是迎风而立的小白杨,小白杨回来后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她,弯腰的时候不经意露出一排欲气十足的锁骨。

    徐好认出是之前在校内超市买过的那个牌子,插上吸管小口啜着,熟悉的味道斥满整个口腔全是她最爱的巧克力的香气。

    她恍然记起她传完话,他没给反应,所以,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?

    两个人的视线交汇,她往他的方向轻挪了下:“你要不要去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白子钰黑漆漆的眸子深邃,静谧之下有股莫名的神秘感,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,像是白居易笔下的虚无缥缈山。

    想起舒姨的话,他独自一个人住在这房子里的时候也才十四五岁,他是怎么吃饭生活照顾自己的,那个时候一定很难过吧,现在呢,想到这里,在这一刻,徐好是真的希望困厄苦难都不要叨扰他,群山峻岭都不会阻挠他,让他的世界山河无遮,鲜花快乐源源不断。生活多给他一点儿甜。

    白子钰看到小姑娘白生生的小手递过来一支棒棒糖,她说:“白子钰,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点甜的,会好很多,你可以随时管我要。”

    他接过放在手心里打量,沉甸甸地是她第一次给他的那款,他点名要的草莓味他笑着说:“随时要都能有?”

    她郑重笃定地告诉他。

    “随时。”

    “行,我记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