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谭医院，下午。

    布鲁斯到达夏玖的住院地点后，在住院部的前台做了登记，然后按照前台指路的方向找到了女孩所在的病房。

    他捧了一大束盛开的白色玫瑰，站在门口整理了下西装，绅士的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“请进。”

    很快，门内有人回应了他。

    布鲁斯推开了房门。

    病房中是一片素白色。

    房间内的消毒水味很浓，像是整个人泡在消毒水池子里一样的浓度，闻起来让人只想皱眉。女孩站在窗户边上探头向外眺望，窗户敞开着，向屋内释放着户外新鲜的空气。她低头看窗外的车水马龙。听到他进来的声音，侧过身看向他。

    “你好？”她站在那里没有动，看着英俊高挑的西装男人走进病房，轻轻带上房门。

    “你好。”布鲁斯·韦恩露出自己以往在外熟练的笑容：“初次见面，我是布鲁斯·韦恩，之前在电话里预约想要和你见一面的人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。”

    这个笑容很容易俘获一些特立独行的姑娘们，她们喜欢特别一点的，不是很规矩，但又不太过于跳脱，显得没有教养的男性。布鲁斯·韦恩实验过很多次，每一次的表演都完美无缺，用这幅笑容轻易俘获了一大众女性的芳心。他知道怎样卸下一个女孩防备的姿态，让她产生好感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。哥谭的首富，韦恩先生。”女孩果然对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。

    布鲁斯·韦恩将盛开的捧花递了过去：“能被美丽的女孩记住是我的荣幸。送给你，洁白的玫瑰和你很相称。”

    夏玖接过花，俯身嗅了嗅。

    玫瑰的花香很清新，像是雨后露水的味道，这股淡淡的清雅驱散了满屋消毒水对她的荼毒，让她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起来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笑了起来，眉眼眯起：“谢谢，花很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很衬你。”布鲁斯看着被白色玫瑰簇拥着的白发姑娘，由衷赞叹道。

    夏玖捧着花欣赏了一会儿，决定将它留在房间里。

    病房的床头柜上正好有一个空的陶瓷花瓶，她拿起来看了看，很干净，于是决定把布鲁斯送来探望的花束修整一下，做一个插花，来装点单调的病房。

    布鲁斯站在一旁看她忙碌。他发现夏玖在弯腰，或者是做吃力动作的时候，身体有明显的停顿和滞后，像是有什么阻碍了她的动作——是她腰腹的位置。布鲁斯凝神沉思。他记得那里的伤口，他从火场里把她带出来的时候，她就已经因为重伤奄奄一息。如果不是及时送去了医院，想必现在他看到的就是一具被遗忘在了火场中的焦尸，和那些留在了法医部的尸体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紧接着，布鲁斯·韦恩又发现了女孩另一个棘手的问题。

    他发现她好像没有“自己受到了致命伤”这样的意识。

    从火灾过去才不过几日，她显然还没到可以痊愈的程度。在病房里浓重的消毒水味的掩盖下，还是能分辨出些微的血腥气。布鲁斯对这个味道很敏感，显然，她不是刚换完药，就是伤口又裂开了。

    通常人们对自己身上的伤都会很敏感，具体体现在，会不自觉的让伤口远离可触碰的物体，会不自觉的卸力。

    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对痛感的表达却很迟缓，她没有下意思保护自己受伤地方的行为，肢体语言非常日常化。甚至在情感表达上也有着不小的障碍这一点表现在，她刚刚在意外事故中失去了双亲，但却很快做好了情绪调整，并没有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。

    她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个孩子。

    是有某些情感表达的心理疾病么？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联想到那一晚同她一起出现的，仿佛是特意在那个时刻保护着她一样的短暂低温。还有不知道被什么锐器刺穿腹部的致命伤口，他陷入了沉思。

    他想知道在大火发生前，那里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    这也是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太阳快落下了。”夏玖在这时忽然说。

    这句话没头没尾，让人听不明白。但布鲁斯在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抬头望了眼天空，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窗外是再普通不过的城市白日的景象，阳光普照。

    哥谭的天气总是多雨，街道上的柏油马路总是湿润的，伫立的哥特风格建筑夹缝处常常长满青苔，天空一直是雾蒙蒙的，到处都渗透着潮气和粘稠的空气，闻着令人不适。

    这座城市总是被阴霾所笼罩，吞噬一切的光明。

    而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时间里，原本明亮的天际边处，有一朵厚重的乌云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，正在慢慢覆盖在这座城市的上空。这是风雨即将到来的象征，空气开始变得闷热而潮湿，窗外的树叶也开始“哗哗——”响动，风愈来愈强烈的刮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