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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第7章

    两人紧赶慢赶,终于在泥流爆发前下了山,扶荷很瘦,轻飘飘地趴在背上,除了皮包骨的锁骨硌得他伤口疼,谢弋说不出什么感觉。

    而且,此次和她接触没有想象中的令他厌烦。

    吴阿凉什么没背,倒是跑得气喘吁吁,三人成了落汤鸡,堂屋的地面上全是水迹。

    “湿衣服穿久了容易得风寒,郎君快换下来吧。”吴阿凉道。他略懂药理,顺利地找到了扶荷备在家里以防不时之需的风寒药。

    “这是治疗风寒高热的草药,大火煮沸后三碗水煎至一碗服用,郎君淋了雨,也要饮用一些,除了治病还有预防的功效。”

    吴阿凉刚把湿袍子脱下来,家里的伙计便找上了门,要带他回家。伙计没给吴阿凉带换洗的衣服,湿衣服继续穿下去必然生病,吴阿凉没有多耽搁,和谢弋简单告别后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扶荷被放到床上后,就一直昏睡着,连吭都没吭一声。她虽瘦,但该有的都有,凸凹有致的身材被湿衣紧紧包裹着。谢弋皱眉扫了一眼,视线没做停留,仍是淡漠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拉起被子,扔到她的身上,甚至将她的眼睛都蒙住了,这才开始换衣服。

    修长的手指刚碰到腰侧的系带,他却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指头上哪来的血迹。

    他缓缓展开手掌,无波无澜的瞳孔顷刻间缩了下。

    他转身走到床边,掀开了被子,目光落在她全是血的裙子上,绷紧了嘴角。

    这边,张大娘正和家人围在一起择野菜,就听到门被敲响了。

    “谁呀?”下着大雨还来串门。

    她起身打开了大门,在看清门外高立的男人后,愣了下,“郎君有事?”她认出了男人是荷娘子救的外乡人。

    谢弋举着伞,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命令道:“你,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他谁啊,凭什么跟他去。

    张大娘见他仿佛使唤奴才的样子,暗骂了声神经,随手就要把门关上,可关门的手突然一疼,被人狠狠钳住了。

    “不去就杀了你!”他眼神阴沉,凝结出使人心惊的寒霜。

    张大娘看他突然变了张嘴脸,强撑震定:“我不去你又能如何。”话音刚落,被钳住的手腕已发出“咯咯”声。

    张大娘痛得闷哼一声,手腕上的力道仍未停下。

    她眼冒金星,又不敢喊家人出来,只因男人阴狠的面容仿佛夺命的罗刹,她要是敢开口,他就能杀光她全家人似的。

    张大娘惊恐不已,只好张嘴求饶:“我这就随郎君去……”

    她大脑空白,怵然跟上已经转身的男人,顾不上回屋拿伞,一前一后来到扶荷的住处。

    “你去看看她怎么了。”

    “哎。”张大娘连声应下,轻手轻脚掀开了被子,在看到她的凄惨模样和那团血污后愣了下。

    这恶徒手段毒辣,竟伤荷娘子伤得如此重。

    等退下衣服,她才发现,扶荷身上并无伤口。

    “荷娘子这是来了月事。”张大娘瑟瑟道。

    “月事?”自她动手检查扶荷的身体,谢弋就一直站在窗边,在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头,不料她仍是光着,视线自然而然扫到了那处。

    “盖着!”他沉声道。

    “哎,好好好,我盖着,我盖着。”张大娘被吓得一哆嗦,连忙扯过被子盖好。

    “给她处理好,你就能走了。”

    张大娘如蒙大赦,恨不得以头抢地,感谢祖宗菩萨的保佑。

    睡房里只有一个柜子,扶荷谢弋两人的衣服泾渭分明,各占了一边,张大娘在扶荷衣服里简单翻找,很快找到了月事带,给她换上后,又帮她换了身干爽的衣服。

    “郎,郎君……”

    谢弋回头挑眉。

    张大娘咬咬牙,鼓起勇气道:“荷娘子的床褥全都湿透了,冰凉凉的捂不热,一直躺下去怕是会月事痛。”

    谢弋不近女色,东宫里连个侍妾都没有,没想到女人来月事这么麻烦,他皱了皱眉,道:“将她抱到这张床上来。”

    张大娘尽心尽力收拾好扶荷后,又帮忙煎了风寒药。谢弋说话算数,没有刁难她,爽快地将她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家人看到张大娘恍惚地回到家,跟丢了魂似的,忍不住问:“到处找不到人,你去哪里了,见鬼啦?”

    那人比鬼可怕多了!

    张大娘只敢在心里念叨,不敢说出口,可心里始终憋屈得紧,在看到小儿子蹲在屋檐下偷偷玩水时,她心里头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喷泄口。

    “大雨天玩水也不怕得风寒!躺床上等人伺候?”话音刚落,谢弋阴沉的眼睛又闯进脑海,张大娘忍不住一哆嗦,赶紧闭上了嘴巴。

    这边,扶荷躺在谢弋的床上始终昏睡不醒。

    谢弋坐在一旁,等了一个多时辰,碗里的药汁已经变得冰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