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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:必杀奥义

    花渔并未耽搁,很快宣布了比赛的题目。今日之题乃是制作一只飞鸢,用时三个时辰,比赛以飞鸢在空中飞行的高度和时间为判定标准。

    花渔宣布完毕后,广场上的人海渐渐如潮水般褪去,众人只等三个时辰后来看结果,东西分馆内的偃师们则开始在一个个隔间内忙碌起来。

    花渔一声令下,数名仆从上前,引领席位上的嘉宾前往青阳馆的后殿歇息等候。

    花渔笑容满面,待众人离席后,放慢脚步,与最末的陆醒同行。

    陆醒仍是一身天水色丹青阁制服,广袖轻荡,翩如浮云,朗若秀树,他一面走,一面往台下的西分馆处扫了一眼,笑着赞道:“这次偃师之会盛况空前,令人刮目相看,想必此会过后,凤阳城也必将成为中州大地所有偃师心目中的圣地。”

    花渔笑道:“承你吉言。”他沉默一会儿,低声道:“只可惜含珏大师身染重病,突然暴毙,实在令人惋惜痛心。”

    陆醒收回目光,只看着花渔微笑不语。

    花渔轻叹,“陆阁主,有些事,若是一味深究,对人,对己,都没有好处。”他眼光朝陆醒略有些僵硬的左臂一扫,“你是聪明人,当知凡事适可而止,明哲保身便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陆醒颔首一笑。

    花渔目光晦涩,欲言又止,最终向他略一点头,大步走开。

    “花城主!”陆醒叫住他。

    花渔转身,见陆醒目光诚恳,神情凝肃。

    “花兄,”他换了称呼,“与虎谋皮,焉能得其利?剑走偏锋引狼入室,只怕最终会引火烧身,无法全身而退。”

    花渔脸色沉下来,眼中厉色一闪。

    陆醒并不退却,直视着他道:“欲壑难填,积重难返,花兄,悬崖勒马,未必没有转机,若是一意孤行,只怕到时悔之晚矣!”

    花渔心潮起伏,眸中厉色退去,现出一丝迷茫和挣扎。

    陆醒再道:“时移世易,二十年前的经验,如今也许并不管用。”他说完,朝花渔深深行了一礼,“我刚说的这些话,还请花兄转告令尊。”

    花渔眼角微微抽搐,几番犹疑,末了长叹一声,“你都知道了?”

    “细节并不清楚,”陆醒坦白回答,“但大致情况,已猜出一二。言尽于此,花兄三思。”

    花渔静静盯了他许久,慢慢道:“你就不怕——”

    陆醒笑了笑,打断他,“我既说出来,就自有应对保身之法,何况我知花兄为人素来磊落光明,昨夜之事并非出自花兄本意,含珏大师身亡,想必花兄也确是极为痛心的。”

    他停了停,低声道:“这把阴戾之剑,迟早会令花家分崩离析,你们二十年的苦心经营,也会化为镜花水月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不再停留,迈步往后殿去了,花渔眉心紧凝,呆愣在原地许久。

    午时方过,便有偃师陆陆续续地交出作品,到了寅时正,所有人的东西都交上来了,凤阳会馆的驻馆偃师大致作了筛选,挑出五十只飞鸢,令人送到广场中央。

    凤阳城内的百姓再度蜂拥而来,不出片刻,广场周围已是人山人海,青阳殿前的云台之上,众位贵宾一一入座,花渔扬声道:“放鸢——”

    一时间,大大小小、五彩缤纷的飞鸢划动着翅膀飞上天际,在广场上空盘旋飞翔,人群中迸发出阵阵惊呼,孩童们欢呼雀跃,指指点点,欢声笑语盈天沸地。

    一刻钟后,渐渐有飞鸢收翅落地,广场上空还剩下十几只鸢鸟交错徘徊,不过大多都已是强弩之末,眼见众鸢滑翔之势渐飞渐落,其中却有一只青色木鸢拍展双翅,蓦地拔高向上空飞去。

    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声,大家翘首观看,只见那青色木鸢身形优美,双翅有力地拍动着,几乎飞入云霄之中。其余低空飞行的鸢鸟陆续落地,那只青鸢却还在高空御风盘旋,直逍遥了两刻多钟才放低身形,缓缓飞到广场中央,抖了抖翅膀站定。

    花渔朗声笑道:“这只青鸢定是李偃师之作。”

    他东首的方慧大师含笑点头,紫峰大师不以为然,沉香大师则目露好奇之色。

    陆醒端起面前几上的茶盏,埋头喝了一口,唇角带着一丝隐隐的笑意。

    花渔此前曾提议,让李陵直接参与第三等级的比试,她自己却一口拒绝,兴致勃勃地准备从最低等级的比赛开始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比试结果已出,驻馆偃师将结果送上来,花渔起身,清了清嗓子,大声念道:“第十名:七十九号木鸢,南封山周源——”

    此时那五十名入选的偃师已在东西分馆的台阶前站定,静候比赛结果,那名叫周源的偃师听到自己的名字,摇了摇头,垂头丧气地走到广场中央,寻到自己的飞鸢,无精打采地站在一边,显然对自己的成绩很不满意。

    “第九名:一百六十二号木鸢,璟善阁林晴——”

    一名窈窕艳丽的女子上前,抱过自己的木鸢,安静地站到周源身边,周源目光一亮,立即与她搭话。

    花渔念完九位优胜者后,停下来喝了口茶,才慢悠悠地扬声宣布:“第一名:三百六十四号木鸢,青宴山李陵——”

    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,李陵一身青色布衣,装扮简单利落,笑着走上前来,那只青鸢双翅一振,自动飞到她肩头落定。

    她拍拍那只青鸢的脑袋,取下腰间的酒壶递到唇边,抿了口酒。

    云台之上瞧着她的陆醒不禁莞尔一笑。

    赛事结束后,已是傍晚,日沉云海,霞飞天际,美不胜收。

    意犹未尽的看客们渐渐散去,花渔在会馆之内设了席,众贵宾和参赛偃师们开怀纵饮,席间不断有偃师来向李陵敬酒并讨教,她甚是亲和,一一如实相授,并不藏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