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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救我

    凛风簌簌,掺杂细雨,打得灌木上的绿叶心颤魂飞。

    峭崖山巅,一个男子手里提着黑布包裹的圆状物体跑得飞快,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人,逐渐体力不支,慢下脚步。

    很快背后的人和他拉近距离,手里被一股强大的力带出,手中的黑布也被踢飞。

    黑布在半空中散落,一个肤色青灰、睁着圆溜溜眼睛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,沾上尘土,最后摇摇欲坠地掉下山崖。

    拓跋寒骓扑上去想捡回那颗脑袋,可惜无力回天,他趴在地上悲怒一吼,撑着颤抖的身子站起,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男子。

    “上官鸿!”

    “孤都答允你,回京后将你父亲的首级还你,是你太迫不及待了。”这颗脑袋,上官鸿还需拿回去当着那些老臣的面打开,好好打他们的脸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回京之后?我拓跋家世代辈出精兵勇将,在北疆是人人敬仰的,我拓跋寒骓,怎么可能跟你回京!”拓跋寒骓啐骂,“你这恶鬼,杀人如麻,你们燕朝还有脸面说我北疆人凶狠残暴,殊不知,他们的太子,才是嗜血成性的煞神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对了,你们这些蛮荒人的性命,在本太子眼里,视、如、草、芥。”上官鸿也不恼,一字一句地说出最后四字。

    北疆蛮荒人身强体壮,近百年来,杀害燕朝无数无辜百姓,他们生性贪婪,屡屡要求燕朝割离送财,要城池州府、要金银珠宝、要妙龄女子。

    长宁将军和先皇与北疆开战多年,死了多少皇军和齐家军,北疆士兵对待俘虏,可都用的是剥皮剜肉之刑。

    而上官鸿能给他们个痛快,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。

    “我要杀了你,替我北疆千千万生命报仇!”拓跋寒骓一下子被击中痛点,提剑冲了上去,抱了赴死决心。

    上官鸿应对自如,霎时刀光剑影,月光借着银剑闪过一道寒光在他面容上,清俊决绝。

    拓跋寒骓像爆发了一般,出招比以往都快、都狠,一心只想着为父报仇雪恨。

    遽然,上官鸿只觉心口隐隐抽痛,分神间,银剑被打落在地,他眼疾手快去捡,却被拓跋寒骓一脚踢在手腕。

    腕间传来彻骨的疼加上心脏如浪潮一下一下撞击的痛苦同是发作,让上官鸿额上细汗密布。

    此外,云泽已经带一部分黑羽军提剑赶来,见上官鸿情况紧急,忙抛出手里的剑给上官鸿。

    “殿下,接着。”

    上官鸿跃身去接,指尖擦过剑柄瞬间,腰身传来一道重力,将他飞扑了出去,腾空间,顿时惊愕万分。

    云泽跑上前想拉住上官鸿,可已回天乏术,他跪跌在崖边,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官鸿被拓跋寒骓扑下山崖,二人很快被山间层云吞噬。

    只留下大朵大朵的乌云,风照样呼过,一切如初,仿佛刚才只是场幻觉。

    上官鸿身子急急下坠,耳边呼啸贯耳的风声大得听不清崖上人的呼喊,眼前只有满天叠云,他昏昏闭上眼。

    要死了吗?就这样结束,或许也轻松许多,可心里为什么会有不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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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小姐,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?”

    偏山丛林,人烟稀少,往常鲜少有人途径此处,杂草也就放肆地野蛮生长着,挂着雨露,蹭得衣衫微湿。

    斜风细雨刮在脸上,传来缕缕刺痛,树影在月下斑驳,略显可怖。

    “快到了,就在前面,不过怎么下雨了,”周宜宁喃喃自语,“林管家明明说今夜无雨的呀。”

    六月山上萤火最多,一个个扑闪着微弱光辉的小虫子漫天飞舞。今个是表哥生辰,她许诺要送他一份惊喜,这份惊喜便是要抓好看的火焰虫给表哥。

    听说有人曾在郊外的葳蕤茂丛中,看到了成片的流萤,流光幻海,场面震撼人心。

    这话无意间被周宜宁听到了,她认为若是送上这样一份与众不同的生辰礼物,表哥定会开心的。

    “可奴婢听说,下雨天是没有火焰虫的呀?”周宜宁的贴身小丫鬟悠儿说罢,挠了挠腿,山上蚊虫颇多,两人早就被咬了满腿蚊子包。

    周宜宁拨开及腰的乱草,走了一晚上的路也有些累了,她背靠一棵高树,滑坐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小姐,这雨一直下,您都淋湿了,要不您先在这歇着,悠儿去给你寻个挡雨的东西来。”悠儿看着衣裳半湿的周宜宁,想起刚才来的路上有个荷塘,要去给周宜宁摘朵荷叶来遮雨。

    “诶,悠儿,别去了。”周宜宁不放心,这荒郊野岭的,让悠儿一个人去太危险了。

    可悠儿已经跑远,她回头喊道:“放心吧小姐,你站那别动,悠儿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
    周宜宁想跟上,走了两步被藤条绊倒摔了一跤,再起来时也分不清悠儿往哪个方向去了,就只好随她去了。

    “要是今晚找不到火焰虫,表哥的生辰礼物便没着落了。”周宜宁沮丧垂头,长叹一声,悲催哀嚎道:“苍天阿,请赐我个可以送给表哥的礼物吧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上方滚落一个东西,穿过周宜宁上方如伞的树叶,狠狠砸在周宜宁不远处的矮草中。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周宜宁被突如其来的穿叶声响吓了一跳,往后一缩,后背紧紧贴在树身,大气不敢出,目光缓缓向刚才掉下来的东西移去。

    好像是个球掉在草里了。

    谁大半夜在这玩球。

    周宜宁松了口气,起身上前查看,趁月光才看清是个人脑袋,那脑袋苍白可怖,面如死灰,毫无血色。

    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
    周宜宁心里发毛,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想,吓得捂着嘴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也不知跑了多久,跑到了一个水边才停下喘息。

    那是两壁峭崖中间积起的深潭,轻荡薄波,月光下亮如明镜。

    她已跑得两腿发软,口干舌燥,喉如火烧,觉得再不喝口水润润就要死了,也没多想,趴在水边,捧起一口清澄的潭水。

    周宜宁还没咽下,水面上又浮起一张惨白的脸,就在她面前,距离极近,原本清澈见底的水中也慢慢晕染开如烟血色。

    “噗。”周宜宁一口水喷出,全喷那张俊颜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