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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第一夜
钱有水的家在京都一所高档别墅区，就连进入小区大门都是钱有水亲自出来才将李福斯接进去。
按说住在这种地方，家里一般都会雇佣一到两个佣人，也并非必须业主本人出门迎接客人，否则这些分分钟几百万进账的社会精英早就将小区物业告上法庭了。
李福斯诧异的是，钱有水家竟然连一个保姆都没有，偌大一个复式别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。据他说，自己的老婆死得早，连个孩子也没留下，也不习惯受人伺候，包括一日三餐都是自己亲自动手解决的。
别人的家事，李福斯不好多说什么，背着一只双肩背包踏进了钱有水的家门。
入门第一眼，钱有水就让李福斯见识到了什么叫暴发户。
从玄关到客厅，视线一直顺着螺旋楼梯延申到黑暗的二楼通道，没有一样装饰、家具不在闪闪发亮，处处挥发着炫耀的酸臭味儿。
若用一句话总结便是，这座宅子里的所有东西，什么贵用什么，能用金子绝不用银子，就连李福斯都敢替钱有水打保票，不管是墙上挂的的名人字画，还是地上摆的金盆银盏，但凡是假货，有一件，李福斯就吃一件。
钱有水见李福斯看他的眼神变化，嘴上说着见笑见笑，得意洋洋的样子却根本掩饰不住。
“当初发家时见识浅陋，才干了这些不着调的糗事。”
李福斯张口无声，头颅微微后仰，指着钱有水一副嵌在纯金相框里的写真照问道：“就不怕露财以后，被贼人惦记吗？”
钱有水反手向后，直了直腰杆，似乎在倒开门酒馆被摔到的地方还有点疼，状似随意道：“呵呵，照片不值几个钱，丢了再拍一张便是。”
李福斯闭上嘴，无声鼓掌，也不用钱有水带路，自行去往客厅。
客厅的结构和布局都很怪异，李福斯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，客厅竟然是通过一道门才进来的，也就是说，客厅和餐厅被一堵墙隔了开来，反过来看，也可以理解为将一个大房间改造成了客厅。
按说一座别墅绝不至于因为空间大小的原因行此下策，而且，客厅的四面墙就像倒开门酒馆四方铺满酒架的布局类似，钱有水将这里的四面墙全都设计成嵌入式鱼箱，这样一来，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就好似身处海底水晶宫一般。
那水箱的玻璃还是防弹的，水中的布置更不用说，水草、沙石、珊瑚，该有的一应具有，俨然一处微型的水底世界，但水箱中的鱼类却只有一种，一种体型只有拇指大小，形状酷似蒲扇一样的青红色淡水鱼，整整四面水箱中的蒲扇鱼数量，至少上千只。
若在别处，李福斯绝对会将其当作腌制下饭菜的食材，而不是一种观赏鱼，但钱有水的解释天衣无缝。
“唉，不瞒小道长，咱老钱发家不过十年。十年前，我还是海滨一座小渔村中的渔夫，一座破屋、一条破船、还有一个人老珠黄的婆娘就是老钱的全部家当。那时候穷啊，打上来的大鱼要卖钱，不舍得吃，就经常用这种蒲扇鱼当下饭菜，那会儿都吃到了见着这玩意儿就想吐的地步。发家后，我就养了一批在家里，用最高级的水箱供着它们，目的就是提醒自己，我就像它们一样，表面穿金戴银，内里不过还是一个渔夫而已，人呐，不能忘本！”
李福斯闻言讶然道：“果然。”
钱有水想问什么果然，李福斯没理他，又把厨房等地看了一圈，问道：“楼上是卧室吧？”
钱有水点头，李福斯说道：“那就请您取套被褥下来，今晚我就睡在客厅沙发了。”
钱有水闻言脸色犹豫，李福斯解释道：“不用觉得待客不周，首先我不是客人，是奉师命来保护你的，其次，客厅的位置在整栋别墅居中，更方便我监护四方，懂我的意思吧？”
钱有水这才答应，上楼去取被褥。
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，李福斯立刻打开身边的双肩背，一只色彩斑斓的大公鸡从中扑腾而出，正是白天散养在酒馆门前老槐树下的那只芦花。
芦花大公鸡抖了抖身子，先将一些翻褶的羽毛掸平，这才转动鸡头，在原地绕圆看遍四方，除了李福斯外，没人看见这只芦花大公鸡的眼睛此时竟是死灰般的银色。
这期间，远在楼上房间的钱有水突然有一种被深渊注视的错觉，而且是那种一丝不挂，连肉体都被看透的状态。
哪怕是普通人在睡觉的时候，心理和身体也会有不同程度的戒备。钱有水这些日子每天都在担心着噩梦的降临，心防更重，所以当那一瞬间被“视线”撕毁掉所有伪装，好似引颈受戮一般时，钱有水的前后衣襟当即被冷汗沁透，后怕和惊疑接踵而至。
等到眼中银色消散，大公鸡看向李福斯，竟然口吐人言，声音尖细道：“没有魂灵的气息。”
钱有水白天在老槐树下和刚刚的感觉都是对的，宛若“深渊的注视”和“魂灵受到的吸引”都来自这只看似普通的禽鸡，然而它曾经还有一个名字，食邪。
“但是这里有荒古的气息，很淡，可能是第二代或者第三代的荒兽。”
食邪是上古妖兽，它所说的荒古，便是信史时代之前的那段岁月，荒兽一词，也由此而来，但那时候妖和兽并没有划分的这般细致，被先民统称为妖兽。
李福斯闻言道：“这么一来，既不是魂灵作祟，更不可能是没有灵智的变种怪，也就只能是荒怪了。好了，你先回吧，别被姓钱的发现。”
食邪在荒古年间也是极稀罕的异兽，单以魂灵为食，尤喜恶灵之味，故称食邪。这只食邪是怎么留在李家的，已经不得而知，但若是它能恢复到巅峰状态，身份肯定是万年老妖那个级别的。
芦花大公鸡来此的目的只是帮李福斯确定魂灵一事，它对缉杀荒怪可一点兴趣没有，施施然依言离开。
剩下李福斯独自站在水箱前看着里面的蒲扇鱼成群游曳，默默思量着。
按说住在这种地方，家里一般都会雇佣一到两个佣人，也并非必须业主本人出门迎接客人，否则这些分分钟几百万进账的社会精英早就将小区物业告上法庭了。
李福斯诧异的是，钱有水家竟然连一个保姆都没有，偌大一个复式别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。据他说，自己的老婆死得早，连个孩子也没留下，也不习惯受人伺候，包括一日三餐都是自己亲自动手解决的。
别人的家事，李福斯不好多说什么，背着一只双肩背包踏进了钱有水的家门。
入门第一眼，钱有水就让李福斯见识到了什么叫暴发户。
从玄关到客厅，视线一直顺着螺旋楼梯延申到黑暗的二楼通道，没有一样装饰、家具不在闪闪发亮，处处挥发着炫耀的酸臭味儿。
若用一句话总结便是，这座宅子里的所有东西，什么贵用什么，能用金子绝不用银子，就连李福斯都敢替钱有水打保票，不管是墙上挂的的名人字画，还是地上摆的金盆银盏，但凡是假货，有一件，李福斯就吃一件。
钱有水见李福斯看他的眼神变化，嘴上说着见笑见笑，得意洋洋的样子却根本掩饰不住。
“当初发家时见识浅陋，才干了这些不着调的糗事。”
李福斯张口无声，头颅微微后仰，指着钱有水一副嵌在纯金相框里的写真照问道：“就不怕露财以后，被贼人惦记吗？”
钱有水反手向后，直了直腰杆，似乎在倒开门酒馆被摔到的地方还有点疼，状似随意道：“呵呵，照片不值几个钱，丢了再拍一张便是。”
李福斯闭上嘴，无声鼓掌，也不用钱有水带路，自行去往客厅。
客厅的结构和布局都很怪异，李福斯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，客厅竟然是通过一道门才进来的，也就是说，客厅和餐厅被一堵墙隔了开来，反过来看，也可以理解为将一个大房间改造成了客厅。
按说一座别墅绝不至于因为空间大小的原因行此下策，而且，客厅的四面墙就像倒开门酒馆四方铺满酒架的布局类似，钱有水将这里的四面墙全都设计成嵌入式鱼箱，这样一来，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就好似身处海底水晶宫一般。
那水箱的玻璃还是防弹的，水中的布置更不用说，水草、沙石、珊瑚，该有的一应具有，俨然一处微型的水底世界，但水箱中的鱼类却只有一种，一种体型只有拇指大小，形状酷似蒲扇一样的青红色淡水鱼，整整四面水箱中的蒲扇鱼数量，至少上千只。
若在别处，李福斯绝对会将其当作腌制下饭菜的食材，而不是一种观赏鱼，但钱有水的解释天衣无缝。
“唉，不瞒小道长，咱老钱发家不过十年。十年前，我还是海滨一座小渔村中的渔夫，一座破屋、一条破船、还有一个人老珠黄的婆娘就是老钱的全部家当。那时候穷啊，打上来的大鱼要卖钱，不舍得吃，就经常用这种蒲扇鱼当下饭菜，那会儿都吃到了见着这玩意儿就想吐的地步。发家后，我就养了一批在家里，用最高级的水箱供着它们，目的就是提醒自己，我就像它们一样，表面穿金戴银，内里不过还是一个渔夫而已，人呐，不能忘本！”
李福斯闻言讶然道：“果然。”
钱有水想问什么果然，李福斯没理他，又把厨房等地看了一圈，问道：“楼上是卧室吧？”
钱有水点头，李福斯说道：“那就请您取套被褥下来，今晚我就睡在客厅沙发了。”
钱有水闻言脸色犹豫，李福斯解释道：“不用觉得待客不周，首先我不是客人，是奉师命来保护你的，其次，客厅的位置在整栋别墅居中，更方便我监护四方，懂我的意思吧？”
钱有水这才答应，上楼去取被褥。
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，李福斯立刻打开身边的双肩背，一只色彩斑斓的大公鸡从中扑腾而出，正是白天散养在酒馆门前老槐树下的那只芦花。
芦花大公鸡抖了抖身子，先将一些翻褶的羽毛掸平，这才转动鸡头，在原地绕圆看遍四方，除了李福斯外，没人看见这只芦花大公鸡的眼睛此时竟是死灰般的银色。
这期间，远在楼上房间的钱有水突然有一种被深渊注视的错觉，而且是那种一丝不挂，连肉体都被看透的状态。
哪怕是普通人在睡觉的时候，心理和身体也会有不同程度的戒备。钱有水这些日子每天都在担心着噩梦的降临，心防更重，所以当那一瞬间被“视线”撕毁掉所有伪装，好似引颈受戮一般时，钱有水的前后衣襟当即被冷汗沁透，后怕和惊疑接踵而至。
等到眼中银色消散，大公鸡看向李福斯，竟然口吐人言，声音尖细道：“没有魂灵的气息。”
钱有水白天在老槐树下和刚刚的感觉都是对的，宛若“深渊的注视”和“魂灵受到的吸引”都来自这只看似普通的禽鸡，然而它曾经还有一个名字，食邪。
“但是这里有荒古的气息，很淡，可能是第二代或者第三代的荒兽。”
食邪是上古妖兽，它所说的荒古，便是信史时代之前的那段岁月，荒兽一词，也由此而来，但那时候妖和兽并没有划分的这般细致，被先民统称为妖兽。
李福斯闻言道：“这么一来，既不是魂灵作祟，更不可能是没有灵智的变种怪，也就只能是荒怪了。好了，你先回吧，别被姓钱的发现。”
食邪在荒古年间也是极稀罕的异兽，单以魂灵为食，尤喜恶灵之味，故称食邪。这只食邪是怎么留在李家的，已经不得而知，但若是它能恢复到巅峰状态，身份肯定是万年老妖那个级别的。
芦花大公鸡来此的目的只是帮李福斯确定魂灵一事，它对缉杀荒怪可一点兴趣没有，施施然依言离开。
剩下李福斯独自站在水箱前看着里面的蒲扇鱼成群游曳，默默思量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