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，周舟进班的时候，发现班里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，目光热切。

    “舟神来了！”

    “舟神今天也好美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让舟神一直教我数学。”

    “明明可以靠颜，非要靠实力。”

    周舟：“”

    她刚一头雾水地放下书包，刘妍妍就飞快地把手机晃到了她眼前，星星眼：“舟舟！舟神！你做题的样子好美！”

    周舟：“？”

    她接过手机。

    照片里，少女低垂着修长的颈项，坐姿优雅，鬓间的一点碎发轻柔地垂下，更衬得肤色雪一般白净。她垂眼看着题目，握着签字笔的右手纤细，骨节分明。一旁的草稿纸上，画着一个小小的曲面，零星几个数字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，照片居然把她的手机也照了进去。猴题库的页面上，最上方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昵称，白粥。

    周舟：“”

    她记得，这就是她昨晚做的第一套题，求曲面积分的。

    刘妍妍见她看完，飞快又切进了一条帖子里：“看这个。”

    是那个买股帖，自从周季然捕获第一手证据并强势歪楼后，楼已经盖到了惊人的一千多层。

    【一千零二十楼】：我站白粥+身份证号

    【一千零二十一楼】：资瓷上照片实锤，都说题目出来前网上查不到了，这也能黑？无脑黑祝一辈子吊车尾

    【一千零二十二楼】：排楼上，红眼病太多了，看不得13班的人有进步吗？粥神给我冲！

    【一千零二十三楼】：粥神好美一女生，我锁了，我可以

    周舟一脸无语的转过去，看周季然。

    周季然：“(_）”

    周季然飞快地说：“我是看你陷入舆论的漩涡里太久了，才好心拯救你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不会有人怀疑你了。”

    周舟：“”难道不是你的八卦心作祟吗，有这么多时间，多刷套题不好吗。

    她说：“别说了，今天晚上之前你把积分刷到二十，不会的来问我，不然我不原谅你。”

    刘妍妍：“舟舟，你好a！”

    周舟转头，严肃地：“你也是，今天晚上之前，把积分刷到200。”

    刘妍妍：“”

    众：我忽然也好想被舟神魔鬼训练怎么办。

    早上是英语早读，昨天数学课后，一天没出现的班主任林欣，来了。

    她绝口不提昨天的事，一张脸拉得老长：“大家把课本翻到最后的单词表，自由读第一单元的单词。”

    林欣明显感觉到，班上的气氛不太一样了。虽然往常底下的人也是漫不经心的，但她从来没感受过这样明显的抵触情绪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是磨磨蹭蹭的，就连仅有的几个好学生，都没有动作。

    教室里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林欣大力敲了一下桌子：“怎么我的话没听到吗？想造反啊？”

    “”

    在她的催促下，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读书声。

    林欣负着手，走下讲台巡早读。

    她越想越怒。

    昨天的题目周舟是做出来了，那又怎么样？会做就会做，用得着堂而皇之地占用课堂时间？一个高中生，还教起人做题来了，一点不懂得什么是谦虚。

    居然公然和老师对着干，把本来就难带的班弄的更离谱。

    这种人，成绩再好有什么用，迟早遭受社会的毒打。

    林欣愤怒地想着，却全然忘记了是谁根本没给过学生辩解的机会，又是谁通过这个“难带的班”收取了巨额不正当的利益。

    她巡了一圈，在看到教室最后一排角落里，单人单桌的女孩之后，怒气值达到了顶峰——

    “何小文，你来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这么多天不来上学，也不请假，上学期的资料费你打算什么时候交？”

    是她？那个昨天顾艾才提到的女生？

    周舟记得这个名字。她回头看去，发现那是一个瘦小的女生，肤色很白，双颊有着点点雀斑。她穿着一双洗的发白的帆布鞋，但从头到脚都很整洁，没有丝毫邋遢。

    女生的声音细如蚊呐，却也能看出挣扎着的不满：“我也没有用资料啊”

    林欣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：“全班都买了，就你特殊？你给我站到外面去，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进来！”

    何小文愣了一下，眼眶中似有水光。

    但林欣的手直直地伸着，径直指向门外，似乎只要她不走，她就不会开始上课。

    何小文把嘴唇咬的死紧，几乎出血。她无助的目光在教室里绕了一圈。

    教室里很安静。

    虽然当了一整年的同学，但何小文在绝大多数人的心里，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出声帮一个陌生人。

    何小文终于还是拿起书，站到外面去了。林欣一直悬在空中的手，也终于颤巍巍地，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刘妍妍皱紧了眉：“为什么林老师越来越过分了，她以前也没这样啊，不但冤枉你，还？舟舟？”

    周舟已经匆匆把摊开的课本合上，站起来：“林老师，资料费今年我也不打算交，我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晨光里少女的脊背挺得笔直，她的声音沉静而清朗，带着冷意。

    周舟径直跑出了教室，留下一室愕然。

    许久后，周季然才回过神，自言自语：“虽然但是，今年的钱妈已经交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