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儿啊，就算自己尚未及笄，再过几日也是个十三岁的姑娘了。怎么能随意碰触呢，先是把腿给自己枕，又是擅自碰她的头发，难道这人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，还是说江湖儿女都是这么不拘小节，并无男女大防。

    “公主？”凤奕看向长乐，又问了一遍，道：“我们从谷底走可行？”

    “那就从谷底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再委屈一下公主抱着我了，我施展轻功，我们从这边的悬崖下去。”凤奕指了下右下方悬崖处一突出的石块说道。

    事出从急，昨天都被抱了那么久了，今天再被抱一次又有何可矫情的。长乐一边在心里不停劝告自己，一边别别扭扭地抱上了凤奕的腰。

    怀里的人香香的，许是太冷了，在他的耳边吸了吸鼻子。潮潮的呼吸打在凤奕的脖颈出，就像是羽毛挠似的让他发痒，他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小公主歪着脑袋靠在他的箭头，兜了水的眼睛正滴溜溜地望着四下的悬崖峭壁，巴掌大嫩白的脸被雪光映得格外白皙透亮，仿佛天上的仙子跑到了他的怀中。他带着不为人知的心思抱着小公主从山洞飞身落下谷底。明明单手抱着后背就能做到的事，他却抱了个香气满怀。

    落下来的时候，两人的脸都红得像涨了血似的。

    崖底的积雪未化，落下来是松松软软的，凤奕松了一口气。他原担心落地时冲击过大，会伤到长乐昨日的旧伤。

    从谷底朝上看，只见面前的两座山峰拔地而起，一道深深的地裂绵延脚下几百公里，生生将两座山峰撕裂开来。昨日长乐就有所怀疑，这马跑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一个侍卫，恐怕是已经偏离了马场了，现在看来果然如此，被圈起来的两座山根本没有这处悬崖，看来这悬崖应是那两座山峰之外。

    “人在山谷，常常感叹高不可攀，只有站在山顶的时候，才会有一览众山小的气概。”长乐道。

    凤奕忽笑道，“我不知道小公主还有这种胸襟气概。不过没错，要想看得远，得站得够高。若是人在山脚下，别说指点江山了，光是仰望山顶就得把脖子给看酸咯。”

    这人说的话虽糙，但理确实这个理没错。孟子有云：或劳心，或劳力；劳心者治人，劳力者治于人；治于人者食人，治人者食于人：天下之通义。

    寻常百姓，光是为了生计就疲于奔命、劳碌一生，又哪来机会登高望顶，指点江山呢。

    往北都是裂开的地缝，两人就算走个十几日也未必走得出去。看来只能往靠南那边的路走了。

    两人在雪地里慢慢走着，主要是长乐走得太慢。她脚上还穿着昨日那双绣花鞋，整双脚被冻得生疼，每走一步都疼得她想歇下来不动。

    一直走在前面的凤奕停了下来了，他蹲下身子，开口对长乐道：“上来，我背你。”

    在这只有白色的冰天雪地里，一抹红色的倩影迟疑了片刻，便飞扑到前面一玄衣男子的背上。

    身上女子的分量很轻，轻得凤奕觉得背了人跟没背似的，可这人又很重，重得他不敢乱动，唯恐一个颠簸会让背后的人难受到。凤奕觉得自己的心脏变成了一座寺庙的大钟，每次跳动都会发出沉重悠长的钟鸣声。

    “我们现在往哪边走。”长乐趴在背上问。

    许是趴着的缘故，她的声音听着嗡嗡响，震得凤奕的心有些发麻。背上心上人呼出的热气在雪里的成了雾，迷迷蒙蒙地遮住了凤奕的眼睛。